岳双元的右手僵住了。
他当然听得出这是张亦隆的声音,自然也明白张亦隆已经做好了随时击杀的准备。至于说用什么武器击杀反而不重要了,就双方的距离,张大人手上就是拿把切手把肉的小餐刀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你可以怀疑我们兄弟的动机,但不要怀疑杨先生和达阳兄弟的眼光和脑子,他们都不担心我们会拥兵南侵,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张亦隆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性的动作,只是把右手按在了外腰带上,那里有一支54式7.62毫米自动手枪,足以保证岳双元的腰刀还没出鞘,脑袋就要开花了。
“你如果真的不想帮着我们,等此役结束后你可以离开,重新回到杨先生那里,或是去什么地方,我都懒得管你。”张亦隆看到岳双元把双手放回马缰上,也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岳双元,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想法是错的。”张亦隆重新注视着战场,岳双元的身后,邱成和杨元标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了,各自抽出刀剑,悄悄移动到岳双元身后,只要自家老爷一声令下,甚至是一个眼神,就把姓岳的捅落马下。
岳双元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听着张亦隆接下来的话。
“岳双元,有没有你,或者没有董一振、魏立庆,实际上对我们新军的创立影响并不大。”张亦隆没打算给岳双元留什么情面,这几个前明军基层军官能力确实不错,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迷之自信。
张亦隆都不知道这些朱家大明的基层军官有什么可自信的?
在辽乐被大金军队打得不敢出城野战,完全依赖坚城和红夷大炮才勉强守住了宁远城。
张亦隆是去过宁远城的,以他职业军官的眼光来看,当年就算没有红夷大炮,就凭袁督师手下的兵力想守住宁远城也不是难事。
宁远城实在太小了,真正的弹丸之地,袁督师率近2万人马据守此城,说得难听一点,只要是个有正常脑子的人,只要内部不发生大的内讧,金军是很难攻克宁远城的。
张亦隆当时站在城墙上估算了一下,2万守军差不多可以达到一个人挤人的恐怖密度了。当时的金军又缺乏攻城用的重炮,只靠传统的云梯、楯车之类的攻城武器基本上是没戏。
不说新兴的后金,就算是老对手蒙古人,自从失去俞龙戚虎后的北方明军在与蒙古诸部的交战中也是败多胜少,空有火器优势却在野战中发挥不出来,所谓的名将李成梁和其子李如松靠的也只是率少量精锐家丁深入草原玩一玩抓一把就走,到了后期甚至出现了杀良冒功之事。
张亦隆连李如松都看不起,更何况是董一振、岳双元、魏立庆这样的基层军官。就杨大乖带到塞外的明军军官,张亦隆也就对周洪新有些许好感,觉得此人可称将才,可惜周洪新对杨公公忠心耿耿,始终不理穿越三人组的示好。
张亦隆手中的马鞭指向正在列阵向前快步推进的长夫军亲兵哨,对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岳双元说道:“你好好看看,这是我们兄弟训练十余天的军队,对比你统领的军队高下如何,不用我多说。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共同奋战,我不介意与你共富贵,也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和建议。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这时正在指挥中军营前进的董一振也注意到这边诡异的气息,特别是张大人的二名少年侍卫不仅刀剑出鞘,还用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岳双元的后背。
觉得情况不对的他,马上把令旗交给吕少威,自己则拔马赶来,右手一扬,手中的马鞭就要抽向岳双元。
董一振非常清楚,自己也好,岳、魏、吕诸将也罢,对这支新军实际上没什么控制力可言。
自己这个中军营营官,算得上是新军中四把手了,可实际上又如何?就现在来说,只要张亦隆张大人或是于硕于大人一声令下,那些新军和长夫们不会有任何犹豫就能把长枪捅进自己几人的身体里。
哪怕前一分钟,他们还在对着自己几人躬身行礼,口称大人。
在董一振看来,这支新军彻头彻尾就是一支私军,只不过是由三人共掌而已。
不管岳双元本身对与错,公开与张大人对抗,挨鞭子都是轻的!
可他的手刚举起来,就被张亦隆制止了。
张亦隆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老董,我这边没什么事,你赶紧去指挥他们扫描整个矿场,一定要注意我们士卒的安危。”
“呃,”董一振愣了一下,只好狠瞪了岳双元一眼后,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的战场上已经没什么战事可言了。
在于硕射出铁筒葡萄弹将敢于冲锋的打手们射得非死即伤之后,彭道济手中的令旗一挥,长夫亲兵哨中的40弓箭手马上齐射了一轮。
把唯一的漏网之鱼射成了刺猬。
接着于硕手中的推弹杆往前一指,权当指挥棒了,“对着木栅后放箭两轮!”
“射距150步!抬弓!”彭道济手中的令旗再举。
长夫亲兵哨的弓箭手们抬弓往上,引弓搭箭,随着彭道济手中的令旗往下一挥,一起松弦。
一阵弓弦震动的“嗡嗡”声过后,四十支梅针箭呈抛射状射入木栅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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