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纵马狂奔,让初夏的风吹拂过脸庞,体验一把套马汉子的狂野!这可能是21世纪许多文艺小青年梦寐以求的生活,如果身边能跟着个温柔可人的牧羊姑娘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有时候脑袋里的梦想和屁股上的痛苦是同步的。刚刚奔行出几十里,张亦隆就觉得屁股和大腿开始隐隐做痛。说起来也算是张亦隆倒霉,自己骑惯了的银鬃栗色马在临行前受了点小伤,无奈之下临时挑了现在胯下这匹黄膘马。
临战换马,最痛苦的就是大腿和屁股了,张亦隆的骑术顶天就是个将就凑合,现在换了新马,当然不可能马上找到黄膘马的浪,结果自然是被颠得屁股生疼。
就算张亦隆表情控制能力再好,等跑出八十多里后,全军下马休息时,张亦隆已经疼得有些龇牙裂嘴了。
邱成赶紧把手中的旗杆递给身边的少年侍卫,自己和杨元标一起伸手把张亦隆从马上搀扶了下来。
三名少年游骑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都有些表情扭曲,明显是快要控制不住要大笑了。还是居中的少年游骑最有城府,他捅了捅身边的同伙,让他们都收敛下笑容,这才快步走过来,关心的问道:“张大人,今天还要再跑五六十里地才有水源,我们才好扎营休息,您……”
“我没事,”张亦隆摇头苦笑,“我平时习惯坐车了,骑马比较少,这次又换了新马,习惯就好了。”
邱成从鞍袋里取出个折叠胡床,扶着张亦隆坐下,这算是张亦隆能享受的少数特殊待遇,其他人就只能随地而坐。
看到张亦隆这么说,三名少年游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杨元标给张亦隆送上水袋和干粮袋,自己也拿出属于自己那份,开始胡吃海塞。
三名少年游骑也在一旁休息吃喝,只不过,他们三人是在轮流喝那坛已经开封的红薯烧。
双方相距不过三五步,又都是少年心性,自然要悄无声息的对比一下双方的伙食。很明显,振威军在伙食上完爆了一丈红一方,包括张亦隆在内,所有的伙食都是一样的,干粮袋内装的是三天份的烤面饼、奶酪干和烤牛肉干。而三名少年游骑吃的只是烤干的杂粮面饼,这二者在卖相上就相差挺远的。至于说味道嘛,振威军的烤面饼里加了牛奶和极少量的糖,一丈红给部下的只是加了盐的硬面饼子,也就是三名少年游骑正值青春年少,牙口好,不然……
不过在喝这一项上,三名少年游骑可就远远超过了振威军,按张亦隆定下的军规,振威军行军打仗时,非令不得饮酒,否则轻的挨棍子,重的掉脑袋,所以现在包括张亦隆在内的所有振威军将士喝的都是加了一点红薯烧的凉开水。
这也就难怪振威军的将士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正在豪饮的三名少年。把三人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好在休息时间很短,吃喝几口,用皮水桶饮了饮马后,再给马嘴里塞了把料豆后就要准备继续赶路了。
看到振威军士卒给马喂料豆,这次换成三名少年游骑眼里出现些许羡慕了,马匪虽然爱马如命,可还是没有多余的粮食用来喂马,他们每人身上确实带了一小袋拌了盐的黄豆,可那是需要奔驰三百里时才能用的。
哪儿像振威军这么大方。
叹息着翻身上马后,三名少年游骑一马当先,欢呼着纵马奔出!
这一次谁也不再多话,所有人都在蒙头赶路,一直跑到太阳偏西,这才放慢了速度。
居中的少年游骑拔马来到张亦隆面前,抱拳施礼后说道:“张大人,我让我二个兄弟去猎些野味,咱们晚上扎营时好好吃一顿。”
张亦隆点头同意,只是说了句:“射猎所耗的箭矢,你回头找小邱要就行了。”
居中少年再次感激的抱拳致谢。
等三名少年游骑中的二人离开后,张亦隆这才扭头问身边一直沉默的枪骑兵哨官黄日文,“你觉得他们二个人能猎到多少野味?”
“大帅,我一直在观察他们,这三人的骑术确实很厉害,”黄日文回答的很实诚,“射术如何看不出来,不过他们三人背的角弓质量相当不错,应该是在太平堡订做的,比咱们手上的角弓要好的多。一丈红能给他们配备这种精良的角弓,足以证明他们的射术可称精湛。”
“哦?”张亦隆没想到黄日文能从区区一张角弓上看出如此多的门道儿。
“苏木沁板申虽然也能造弓箭,可技艺上远远比不过太平堡,毕竟好的工匠这些年都都跑到太平堡讨生活去了。”黄日文是土生土长的苏木沁板申百姓,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苏木沁板申从一个口外草原一流的手工业板申一步步衰落到一个纯农业板申,有些感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张亦隆虽然说对于弓箭的好坏没啥太深的了解,可也知道在明末草原上,一张好角弓相当于21世纪的一支狙击步枪,只有好的射手才能分到一张。倒推来看,黄日文的结论是没问题的,拥有好弓的肯定射术不错。
更让张亦隆佩服的是,这三名少年能在草原上准确找到水源。在一个没有详细地图和无人机的时代,能在广阔的草原上准确找到水源,是要有点真本事的。
居中的少年游骑将众人引到一条小溪边,这里是一个理想的扎营地,周边牧草丰盛,方便牧马,别说现在只来了几十个人,就是来支数千人规模的骑队在此宿营也是毫无压力。
张亦隆下马后坐在胡床上休息时,丢了一个眼神给杨元标,杨元标马上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张亦隆赠送的铅笔,快速在地图上标出了这条不知名的小溪。
行军打仗,无粮尚可勉强坚持,无水则死路一条。
相比其他忙着卸鞍溜马、刷洗坐骑、生火煮奶茶的振威军将士,张亦隆好歹也是一军之帅,用不着他亲自去忙碌什么。加上现在屁股和大腿已经由疼痛转为了麻木,也实在没力气去帮什么倒忙,所以在看到那名少年游骑趴在小溪边痛饮时,张亦隆还是出声把他叫了过来。
少年一边用袖子擦着嘴边的水渍一边笑着坐在张亦隆身边,“张大人找我有事?”
“那水不要直接喝,烧开了再喝。”张亦隆轻抖着手中的马鞭,“对了,走了一路,你们也不自我介绍一下?”
少年好像早就知道张亦隆会这么问,笑着回道:“我们说到底也只是马匪,不太想出名,您叫我马五就行了。”
很明显,这只是一个化名或是绰号,张亦隆甚至可以肯定,这个少年都不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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