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趴下!”看着引线的点燃,姜玮这才下令所有就地卧倒,标营士卒头戴铁盔,身披双层重甲,只要卧倒,就不会被木片伤到。
他自己刚躲的远远的,在临时营地出发之时,于帅特意嘱咐过,万一战事紧急到需要使用桦木炮,一定要用几个粮食包压住炮身,点燃引线后一定要迅速躲向侧方,桦木炮后方二十步不能有人。
姜玮此时就严格按照于帅的命令行事,不仅自己点燃引线后马上躲开,事先也已经把标营士卒都远远的赶开了。
“嗤”的一声轻响,燃烧的引线飞快的窜入火门中,点燃了炮膛内的黑火药,三斤黑火药用一声巨响,把一枚重达2斤的铁制弹丸推出炮管,由于火药量不多,弹丸飞行速度并不快,但姜玮追求的也不是射程,而是最大的杀伤效果。
记得于大帅曾经说过,实心弹丸要想提高杀伤力,得看打中什么目标,最理想的目标就是各种木制品,被弹丸打碎后的木片会如利刀般四周乱飞,方圆数丈内的人只要不是死死趴在地上,就会是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垫在粮包上的桦木炮距塞门刀车不过十余步,正是弹丸初速最大之时!
弹丸看着似乎飞得不快,却暗含着巨大的动能,虽然因炮身跳动导致弹丸有所偏差,但目标毕竟是一辆塞门刀车,些许偏差并不影响效果,弹丸晃悠悠的命中了同样是摇摇欲坠的塞门刀车。
“轰!”被弹丸命中的塞门刀车瞬间还原成数万块碎木块和更多的碎木片!
四散的木块、木片转眼间就横扫了聚焦在缺口处的奴隶军!
弹丸没有飞得太远,在打碎了塞门刀车后,正巧打中了一根被奴隶军抬着撞车的条石上。
铁制弹丸直接打爆了条石!碎裂的石块把缺口处最后一点还活着的奴隶军全部打死,失去动能的弹丸也在不远处坠落于地。
此时的缺口处只剩下半辆塞门刀车,另一辆塞门刀车已经彻底不见了,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缺口处没有惨叫,没有哀嚎,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和浓烈到让人能把肠子呕出来的血腥味。
别说没被破片雨波及的奴隶军了,就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振威军标营士卒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桦木炮有如此威力?
姜玮却没什么意外,他只是看了一眼远远翻滚在自己身后的桦木炮,于帅确实睿智,尽管已经盖了四包粮食,可桦木炮还是翻着跟头摔出了十余步。
幸好后方没人,否则同样是个非死即伤。
没空做更多的感叹,姜玮招手叫过几名有些失神的士卒,让他们把另一门已经装填了火药和弹丸的桦木炮抬过来。
于帅同样说过,一旦桦木炮翻滚摔出后,就不能再用了,一定要等到于帅亲自检查后再说,否则极易炸膛。
也就是说,这两门桦木炮实际上都只能用一次!
第二门桦木炮被抬了过来,姜玮亲自操炮,重新瞄准已是门户大开的缺口,瞄准好后,姜玮下令在桦木炮上压六袋粮食!就不信这次还能再蹦那么远!
毕竟这一次不仅是桦木炮要开火,49枝三眼铳和36枝神枪也要一起开火,力争用最强的火力杀伤敢于冲入缺口的敌军。
这一轮火力打击之后,就要进入最血腥、最野蛮的肉搏战了。
姜玮很清楚,现在敌我双方兵力差距过于悬殊,一旦进入肉搏战,那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就算标营士卒结成枪阵,能够以少敌多,但在十倍的兵力差距之下,恐怕也坚持不到天黑。
而于帅率领的振威军主力最快恐怕也要明天天亮才能到达。
振威军主力绝大多数是步卒,如果按大明军队的惯例,每天只能行军半天,距离不超过30里就要觅地扎营了,战事紧急时一天行军距离也不过60里。
振威军之前的几次出征都只抽调了最为精锐的标营、少年侍卫队等,行军也是骑马为主,乘车为辅,所以一天走六十里根本不在话下。
但这一次振威军主力尽出,小小的苏木沁板申根本凑不出那么多战马和马车,所以除了标营、步军中军营、重骑营等少量精锐是骑马行军以外,其余各营都只能是步行。
从临时营地到这里,徒步行军起码也要走半天,加上宿营需要耗时半天,如此算来,于帅率领的振威军主力最快赶到此地也得是明天上午。
现在才是刚过中午,还半个白天和整个黑夜,这让姜玮不由得有些焦虑。
正是这种焦虑,让他没有请示张大帅就自行决定开炮。
没指望这一炮能打死多少人,只是希望用这一炮能震撼蒙古骑兵的心神,让他们犹豫不决。毕竟自大明军队将北元军队驱逐到漠北后,蒙古骑兵在火器上吃过的苦头足够多了。
想到这里,姜玮抬头看向护墙上,却发现张亦隆根本就没看他。
张大帅正在忙着把一个个瘫倒在地的少年掷弹兵拉起来,拍拍他们的脑袋,往屁股上踹一脚,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安慰这些第一次走上修罗战场的少年。
姜玮看得有些出神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拥兵数千的将领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很快,姜玮身边的标营士卒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抬头看向护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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