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箭?”于硕刚才确实没注意到少年的伤势居然如此之重,当时只注意到少年身上缠了不少绷带。
“也就是这小子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不然……”话虽如此,可丁继光还是觉得没法向罗公明交待,自己的儿子只是胳膊上中了一箭,自己兄弟的儿子却中了三箭。虽说不是箭箭要害,可还是命悬一线。就算治好了,一身力气和本事也算是半废了。
“你先平静一下,”于硕拍了拍丁继光的肩膀,“我已经让人去太平堡调大车和红伤大夫了,至多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可……”丁继光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大帅,可你手边只有这几百骑,万一蒙古骑兵主力到了……”
“没事,”于硕一屁股坐回胡床上,“要是我那个达阳安答自己率军前来,我就和他讲理,毕竟杀我的人,抢我的东西,得有个说法。”
“要是别人率军前来,好好说话还则罢了,要是不好好说,”于硕看向还在休克中的哈单夫,冷笑一声:“就得像他那样!”
丁继光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于硕身边,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说不出我带着孩子们先走的话,再说罗建德的伤势也不适宜再骑马疾驰了。
“你们四个过来,”于硕点手把四名一脸羞愧的少男少女叫了过来,“你们把事情讲一下,简单一点。”
四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史士升跨前半步,“大帅,我来说吧。”
于硕示意身后的少年侍卫给四人一人一个水袋,“说吧,我听着呢。”
史士升喝了口掺了红薯烧的清水后,开口讲述了他们的遭遇。毕竟是逃亡军户内少数几个读过点书的,说话条理清晰,加上王冬玉的补充,很快就把事情讲明白了。
哈单夫率二百蒙古骑兵去追击袭扰的少年游骑,留在商队车阵附近的只有三十余名蒙古骑兵,其中还多有因坠马受伤的伤兵,但商队内却不敢放松丝毫,没人知道那些蒙古骑兵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只有杜兴平一人显得比较放松,他告诉众人不用太过担心,那些引走蒙古骑兵的就是振威军的人,说明这附近一定有大股的振威军在。既然振威军在附近,就不会放任蒙古骑兵把自己一行人杀个精光。
当然,杜兴平没有把自己身边的货物有一半是振威军的这一秘密说出去,毕竟他是知道这五名少年来自于山东逃亡军户的,说多了对自己没好处。
不用他吩咐,走镖的镖师、趟子手和商队的伙计、车把式们就各自开始忙乎起来,救治伤员,安抚受惊的马匹,从盖在货箱上的粗布上取下还能使用的箭矢。简单清点后,杜兴平得到了一个说不上多好的,却也不能说多坏的消息。
走镖的镖局损失惨重,镖师和趟子手折损过半,可以说人人带伤,好在镖师和趟子手们或内穿软皮甲或是套了件粗布战袄,虽说挡不住蒙古骑兵近距离射来的箭矢,但对于五十步开外射来的平头梅针箭多少有些防御能力,总得来说伤多亡少。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则是商队伙计和车把式字面意义上的死伤过半,被蒙古骑兵乱箭射杀之人就达到了十一人,重伤七人!盘点下来,全须全尾的伙计和车把式都凑不起两手之数!可以说这支商队如果不回太平堡补充人手就不可能走到口内。
相比人员的损失更让杜兴平头大如斗的是各种大牲口的损失,每辆大车需要两匹以上的蒙古马或是骡子才能移动,有些载运了上千斤货物的大车则需要四匹大牲口,这些大牲口在蒙古骑兵的数轮箭雨中已经死伤殆尽。剩下的骡马勉强只够拉动四成的大车。
而这些大车连拉伤员和死者都不一定够。这怎么能不让杜兴平连声叹气。
说到这里,史士升眼睛忽的红了,“当时我们看到杜大哥的脸色那么难看都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你们三个就出去抢马了?”一直听着少年讲述的于硕忽的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三个冲出去以后被蒙古骑兵围猎了吧?”
四名少男少女都陷入了沉默,丁继光则是一头冷汗,他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振威军大帅居然只通过史士升的讲述就能把经过猜个八九不离十。
“过程我就不听了,”于硕冷冷的扫视过四人,“说结果!”
“我们抢了四匹马,结果突然从远处冲来十一骑,他们箭术极佳,建德负责殿后被射了三箭,我和再兴也中箭了,要不是杜大哥带着镖师和趟子手出来接应,我们三人死定了。”史士升垂头丧气的说着,看来忽然出现的蒙古骑兵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除了你们,还有谁中箭了?”于硕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仓促离开车阵的镖师、趟子手在对射中是不可能胜过蒙古骑兵的,也就是对方只有十一骑,否则自己都不用问这个有些愚蠢的问题了。
“一名镖师、一名趟子手和三名伙计。”史士升的声音越来越低,四条人命!这就是他们不得不背负的罪孽!
“哼!”于硕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丁继光,“丁大哥,这支商队虽然是六陈行组织的,可说起来算是我们振威军夺下太平堡后第一支出堡的商队,出师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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