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章手绰大枪,催马迎风肃立,充满霸气的双眼威严地掠过整个校场,忽然大声喝道:
“就算尔等以往操习算是勤勉,也已熟识操控战马。但身披重甲结成冲锋破阵,并且还要保持阵列严整,到底也不可与驾驭轻骑相提并论!主公命我统掌衙内亲军,除了原本能身披重甲、乘马作战的些许军士,也还要择选身体强壮、更善御马的兵卒壮大重骑部众。
如今也仍要依往日军法操习演练,众将士遵守发令,毋得违误,倘若有怠慢不遵者,还是依军法治之,也决不轻饶!尔等可都听明白了!?”
诸队重骑甲士,立刻山呼海应,集结成阵所爆发出嘹亮的应合声也有股摇天撼地的势威。当一队队具装甲骑按所部将校号令,擎起手中军械,尽可能的结成密集的阵势冲锋起来时,那般气势让旁人看来也不由的会感到惊心动魄。
然而率先进行演练的百名重骑,冲驰除了两百来步的距离后奉令勒住战马之时,有七八名甲骑,尚还不习惯连人带马增添了许多重量所挟裹起的惯性,收势不住撞到前面同袍,也引得阵列中一阵骚动。王彦章见状,又是大声喝骂道:
“这次姑且算是你们尚还不能适应披具装重甲的冲势,可若再有疏失,便依军法,杖责二十!”
可是操习演练再进行下去,随着教习官将又下达拨马转向、反复冲锋等指令,忙中出错的现象也时常发生。
不少身披重甲的将士被操习得久了,已是满身大汗,累得气喘吁吁。甚至有的甲士在驾马转弯之际甩飞了出去,也有些兵卒于来往冲杀、停顿、转向、结阵的过程中撞到一处,期间摔落下马的军士不免被收势不住的同袍践踏,有七人被踩断了腿骨,还有两个更倒霉的被凌空落下的铁蹄踏中面门、咽喉,立刻命丧当场。
王彦章瞧得也不住皱眉摇头,到底要扩充重骑军旅的规模,然而就只目前所统领骑军的作战能力看来,与李存孝所统领的飞虎重骑相较,现在的差距可还不止是一点半点。
不过听王彦章日常汇报操习演练重骑军旅时的成效,李天衢多以安抚勉励为主,因为他知道王彦章不但已是尽了全力,也很清楚组建很多兵种客观条件上的限制也都忽视不得。
毕竟河东李克用统掌的轻、重骑军部曲,以沙陀族裔为主,又夹杂着栗特、吐谷浑、鞑靼...乃至北地汉儿投军从戎之前大多都具备骑得劣马、射得硬弓这般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过比上尚有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李天衢现在也没指望麾下诸部骑军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便能够超越李克用统掌的河东军骑兵。
具装重甲骑士,还是要成建制的组建军旅最是烧钱,也无疑要消耗大量的时间与人力,而李天衢自知如今帐下有最善于理财的高郁、骆知详这两个能臣经管财政,兼并了几处藩镇领地,也完全足以支撑起斥资巨大的军费,反观很多割据军阀,还根本没有能力置备大批重甲骑军这般的兵种。
按王彦章报说,起码眼下也有近两千名甲士可以连人带马配备重甲,可以作为冲垮敌阵的利器,对付的如果不是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等雄主麾下最为精锐的军旅,战场上只要协同其他同袍部曲,见机使用得法,那么要摧锋破阵,冲击杀溃某些势力不算是骁勇善战的部众,那也将会是手拿把掐的。
何况这支重骑军旅以后还要逐步扩编,隶属于这支部队的健儿,也还要经历战场上的实战锤炼。而且当初李天衢执意,要择选衙内亲军的兵源要以身体强壮,但性情更为老实本分的农家汉为主...时日近日,成效也是愈发的明显。
起初投军入伍时,大批新兵蛋子已经被又以善治军练兵而闻名的霍存狠狠操习过一段时日。随后被选编入衙内骑军,又有王彦章这么个上官统兵御将也绝不含糊,比起其他行当流民、流寇匪盗、归从降兵...考核过为人性情踏实的农家汉子固然成军的时日相对更久,但是服从性上而言,日积月累训练的成果也要明显优于其它军队。
日常操习练兵,出阵征讨厮杀时任劳任怨,违反军纪时任罚任打,而且还真长记性。但是由李天衢直接控制,王彦章统管军务的这一支嫡系亲军待遇也比其它部曲更为优渥,这些军卒陆续成家,领受更丰厚的军饷照顾家世,纵然伤损战死,李天衢如今也具备足够的财力绝对不会亏欠抚恤钱粮......
既如此,所效力主公,完全是他们头顶上的那片天,李天衢有个好歹,也就相当于这些衙内亲军将士的天塌了。与五代时节典型的牙军骄兵出身完全不同,基本上,李天衢也能保证衙内亲军完全忠于自己,以及在他看来绝对不会有一丝反叛背主可能的王彦章,谁要是对自家主公不利,无疑就相当于要撼动他们赖以安家立业的军功体系,不去捋胳膊挽袖,抄起家伙要杀尽威胁到李天衢的敌人才是怪事。
更何况,李天衢历经先前诸多战事,期间也按部就班的调拨衙内嫡系马步军众,由王彦章统领抽调选拔的部曲参赴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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