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模翰、朴述熙厉声叱骂着,抡起手中军械,便疾攻了上去...自是征旗蔽日、杀气遮天。这边咬牙切齿,大斧朝着脑袋剁去;那边双目冒火,长枪便向心坎搠来,彼此都恨不得尽早了结掉对方的性命。
大队的渤海骑众,也直直的撞入泰封军阵中。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双方奋力厮杀,都在呐喊着,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拼了命也要压制住对方,至少也要除掉近在眼前的敌人性命。
按说当年的渤海、新罗两国,也是关系复杂的邻里关系。双方都曾与中原王朝开战,后来又都臣服于大唐,并争先恐后的频发派出遣唐使,甚至较之其它藩属国,他们都有一种文化优越感......
比如渤海国的遣唐使参与宾贡科试,如果名次超过新罗,那么后者国内名士显贵都会视之为耻辱,而耿耿于怀;又比如渤海、新罗两国的使臣若是同榜登第,其中往往有一方会觐见请奏唐朝,我们国家遣唐使的名次应该高过另一方。
不止是文化竞争,甚至到了昭宗皇帝在位的唐末朝廷衰微时节,渤海国还曾趁着遣使朝贺之时,还曾请奏本国使臣的排位,应该在新罗使臣之上...这也使得新罗国内的士大夫极为愤慨,表态言辞抗议。所以外交方面,渤海与新罗彼此之间也都暗中较着劲呢......
关于渤海、新罗之间爆发过的几次冲突、一场战争,也以新罗发动十万大军攻击渤海国南面边境,却因山路险阻、气候严寒而告终。所以这两个国家、两个民族虽然以往算不上频繁交战,可是于文化、外交、商业、军事...等各个领域也都属于彼此竞争的关系。
如今却是泰封国从新罗自立出来,成为朝鲜半岛上的霸主,渤海国却已然为契丹所灭...这些不愿从故地迁徙出去,而南投泰封国的渤海将兵,却见南面的竞争对手挟裹着他们的同胞前来,意图瓜分故土,也都憋足了一股劲,要与对方硬拼到底......
我渤海族曾被契丹征服,如今归顺于中原魏朝倒也罢了,可又怎能容得你泰封国的三韩人前来作威作福?
除了由高模翰统领的渤海军,各自生女真部族的勃极烈冲锋在前,无数狰狞凶悍的战士呼啸其后,在扬起的烟尘当中,如同无数野兽冲杀过去。他们也尽可能发挥出骑兵的激动能力,迂回包抄,突击穿插、奔袭切割...已打得阵型愈发溃乱的泰封军疲于应对。
虽然生女真诸部互不统属、各自为战,如今却为了同一个目标,集结起来向泰封军发动猛烈的攻势,也已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坚韧与耐力,正如他们后世覆亡契丹辽朝,并吞并中原半壁江山的子孙军中的一句名言:
不能打一百余个回合,何以谓马军?
通常骑兵携军械兵器、身披铠甲,进行冲锋虽然声势迫人,可是由于体力问题,无法驱使战马进行长时间处于加速状态,否则人耗不住,马更熬不起......
可是这个时代的女真人,虽然尚还没有完颜阿骨打那般雄主将他们拧成一股劲,而在后世某段时期将他们的战力发挥到极致...诸如宋金富平之战,军力处于绝对优势的宋朝军队,便惊异于女真人那往返冲锋数十次,仍能发动猛烈攻势的耐力,而被杀得十八万大军土崩瓦解。
然而即便这个民族的武力远还没到巅峰之时,可是世世代代在白山黑水、冰天雪地当中渔猎捕兽所磨砺出的坚韧凶悍,也仍是生女真部族所具备的,他们骑兵的打法,也与后来建立金国打下广袤江山的时期有些类似:
盖骑先贵冲突,而已,遇败亦不散去,则逐队徐徐而退。弓力止七斗,箭极长,刀剑亦不取其快利,止半身,护膝微存,马甲亦甚轻。
所以这些主要身披兽皮毛袄的生女真骑士,在各部首领的率领下向泰封军发起攻势,就算冲阵不成功,便会绕个圈回来,旋即再继续发起冲锋...如此一波连着一波,永无止境,直至彻底摧垮敌人的身体和心理。
反观泰封国的军队一路行来,已是人困马乏、精疲力竭,又以为再过不了多久便将抵达目的地,心里状态也较为懈怠...最要命的时候,渤海、女真诸部兵马却突然杀出,勉强抵挡一番,可是在犹如牲口一般能熬耐耗的女真人猛攻之下,直到被杀得溃不成阵,那也就只有丢盔卸甲,任人宰割的份!
几股女真兵马同时进行夹击,凿穿而过,就像是无数锋利的尖刀,泰封军的阵型被彻底撕裂开来,队列相继被一截截切割得零碎...一拨接着一拨的骑兵冲杀过去的同时,最先凿穿敌阵的部族又已拨马回来,准备开始下一轮的冲锋...彻底溃乱的人群当中,横七竖八的散落无数尸体,面对着这种已然无法抵抗的打击,越来越多的泰封军士兵放弃抵抗,开始四散逃离,然而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更容易变成被猎杀的目标。
至于惊怒交加的泰封军主将朴述熙...他抡动长枪的双臂已愈发沉重,与渤海大将高模翰战到一处,他本来便渐渐落入下风,而渤海、女真骑众的密集冲锋就像一波一波永无止歇的潮水般袭来,彻底撕裂开泰封军阵,朴述熙已经汗流浃背,却感到到周围的敌人似乎越杀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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