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离开故乡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他的归来,还是让那些过去的朋友和亲人们很是高兴,他们已经得知了他做出的伟大的举动。”
“明明是他们驱逐了那个高尚但倒霉的家伙。”
夏德继续评价,阿斯蒙先生换了一个动作,由右手撑住膝盖,变成左手撑住膝盖:
“人们庆祝着旧友的归来,并渴望从他那里听到旅行的故事。于是恶魔满足了他们,在庆典中收割了所有的灵魂。”
夏德端起木酒杯抿了一口,这次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
“恶魔于是回到了男人的家中,见到了男人的家人们,他们并未去参加庆祝男人归来的庆典。恶魔首先见到的是男人那头发已经花白的妻子,并直接取走了她的灵魂。”
“因为它已经满足了女人‘希望丈夫归来’的愿望。”
夏德低声说道,阿斯蒙先生脸上的诡异笑容更加明显:
“是的,是的。”
他拉着长腔:
“于是恶魔又找到了男人的长女和小儿子,他们如今也早已成人,前者带着自己十三岁的儿子住在这里。恶魔对三十岁的女人非常有礼貌的说道:请问你有什么愿望?女人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被恶魔吞噬,于是说道:我渴望保护我的儿子。”
“她被恶魔吞噬了。”
夏德轻声叹息。
“于是恶魔又对三十多岁的男人非常有礼貌的说道:请问你有什么愿望。自知必死的男人鼓起了和姐姐一样的勇气:我渴望保护我的外甥。”
“于是他也被恶魔吞噬了。”
夏德再次叹息。
阿斯蒙先生微微低头,整张脸都陷入阴影中:
“最后,恶魔对那个十三岁的男孩、没有愿望的男人的外孙、整片地区唯一的幸存者问道:孩子,你有什么愿望?”
“这不公平,他已经被亲人们的爱保护了,不应该再被询问愿望。”
夏德指出了这一点,阿斯蒙先生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亲人们的愿望,所以他还有一个机会。只要男孩此刻闭嘴不言,恶魔会遵照与男人和女人的约定,离开这里,不去触碰男孩的灵魂。”
夏德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面前的报纸折叠起来:
“听你这样说,他肯定还是开口了。”
“是的。”
肖恩·阿斯蒙微微压低了些声音:
“男孩说道:我曾听闻过外祖父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他,你是被带走的那个邪魔。”
夏德歪着头看着讲故事的恶魔学者,后者给出了这段故事的结局:
“‘现在,所有人都被你带走了,那么就轮到我,如同外祖父一样勇敢的站起来。我的愿望是,如同外祖父一样,带你走过我的一生。’”
夏德微微起身,然后让自己向着椅子后面微微移动,这样坐更舒服:
“一模一样的结局,这是个循环?”
“是的,因为恶魔答应实现男人和女人的愿望。于是,它再次藏身进了凡人的灵魂中,而男孩,也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沿着外祖父曾走过的路,离开了。”
阿斯蒙先生此刻终于坐直了身体,将最后一口麦酒喝干。
“这故事真是让人心烦,但我想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夏德问道,阿斯蒙先生脸上的诡异笑意不变,而夏德的余光却扫见了贝恩哈特先生已经走下了楼梯:
“那么下一次,再继续那个男孩的故事吧,希望故事的走向,不是男孩死后,恶魔又侵占了男孩后裔的灵魂。”
夏德站起身,伸出手与阿斯蒙先生握在一起,后者也弯腰起身:
“不,华生先生。这故事,可远比你想的还要离奇。”
肖恩·阿斯蒙先生继续留在一楼,夏德带着全新的故事,走向楼梯和贝恩哈特先生汇合。
“你的朋友吗?”
吸血种微微扬了一下头。
“在德拉瑞昂的冷水港认识的朋友,只是普通人。”
刚才握手就是为了确定这一点。
贝恩哈特先生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问:
“和我一起上楼吧,威尔逊的情绪有些崩溃,他的确是差一点就被杀死了。潘塔纳尔巫毒会,掌握了一种独特的对付吸血种的方法。”
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夏德能够感觉到这位先生的恼怒。
寒酸的旅店自然不会有什么豪华的房间,即使贝恩哈特先生声称这是整家旅店最好的房间,但在夏德看来,也就只比真正贫民窟中几十人睡在一起的房间要好一些。
就和贝恩哈特先生说的一样,因为过度的惊吓,那位有着杂乱浅褐色头发的威尔逊先生,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夏德和贝恩哈特先生安抚了他好一阵子,他才勉强平静下来,并给两人讲述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事情的经过大致和夏德两人的猜测差不多,潘塔纳尔巫毒会听说了威尔逊先生要将那件遗物武器出售给本地很有权势的同族,于是抢先一步袭击了威尔逊先生。
比夏德两人早半小时闯进他家的陌生人是高环术士,仅有三环的威尔逊先生完全不是对手。如果不是昨夜为自己占卜运势时忽然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因此提前准备了奇术【血色假身】,他恐怕就真的已经死了。
“我要立刻离开这里!是的,立刻离开,去威纶戴尔。太可怕了,太可怕!”
这位先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这种惊恐显然不正常。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着,有时在狭窄的房间内踱步,有时会惊恐的指着两位拜访者,诉说自己内心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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