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学芹第二次来找管朝红是10月9号中午,滨江舰那几天回滨江探亲,学校组织小朋友们来码头参观,管朝红的儿子就是那天下午来看滨江舰的,所以管朝红对那天的事印象很深刻。”
李光荣看看笔记本,接着道:“管朝红见她来了很高兴,那天正好帮隔壁经营二手车的老板修好了一辆车,打算留她吃晚饭,然后跟丈夫一起开车送她回去,她说有事,在店里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韩渝追问道:“她有什么事?”
“管朝红觉得很奇怪,心想除了她自己,卢学芹在市区还能认识谁?就跟卢学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卢学芹性格比较内向,很容易害羞,脸都红到脖子了,低着头偷笑,就是不承认。”
“后来呢?”
“后来去对面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就一个人坐公交车走了。”
“公用电话亭?”
“磁卡电话。”
韩渝转身问:“蒋支,长江镇那边的公用电话有没有查?”
“查了,”蒋有为轻叹口气,无奈地说:“镇上有好几个大厂,本地员工多,外地员工更多,像卢学芹的这样的女工没一千也有八百,一下班就排着队打电话,根本没法儿查。”
“租住房那边呢?”
“租在那一片的外地员工也多,村里的小商店也一样,去打电话的人太多,无从查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投入,韩渝自然而然地主持起案情分析会,问道:“政委,水上分局下午发现的那个鞋跟,是不是卢学芹的?”
“是的。”董政委缓过神,抬头道:“鞋跟是高跟鞋上的,技术大队的同志经过仔细勘查,可以确定那个小码头是第一现场。问题是通往小码头的路不只是滨沙汽渡那一条,周围没交通监控,那边平时又人迹罕至,下午的走访询问没什么收获。”
江景房、海景房,只有大城市的人才稀罕。
滨江虽然滨江临海,但事实上没几个滨江人愿意住在江边或海边,不然滨江主城区也不会与长江有一段距离。
江边没什么人,那边的岸线又没怎么开发,小码头周边看不见人家,想通过走访询问收集线索是不太容易。
韩渝点点头,侧身道:“贵祥,到你了。”
“是。”柳贵祥站起身,凝重地说:“各位领导,我们下午去了被害人的家,找到了被害人的父母和姐姐姐夫,他们听到卢学芹遇害的噩耗,跟天塌下来了差不多,全家悲痛欲绝,卢学芹的母亲都哭晕了。”
“亲属来了吗?”
“来了,全家都来了,老王带他们去殡仪馆看了下尸体,卢学芹的父母和姐姐哭的撕心裂肺,卢学芹的姐夫徐老师担心老人家出事,把两位老人送到了港区医院。”
做刑警,最怕见到的就是下午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场面。
柳贵祥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汇报道:“卢学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可能小时候家里穷,卢学梅和卢学芹两姐妹从小就很懂事,卢学梅初中毕业就去皋如一家理发店学理发,然后回桃园开了个理发店。
卢学芹初中一毕业就跟镇上的裁缝学缝纫,她们村里有个人做出国劳务中介,她见人家出国做缝纫能赚大钱就想出国。出国的费用都是姐姐卢学梅和姐夫徐老师帮着凑的,所以她很感谢姐姐姐夫,自己在国外省吃俭用什么都舍不得买,回国时却给姐姐姐夫买了一部数码照相机。”
韦支冷不丁问:“她出国打工赚的钱呢?”
“国外雇主每个月都给她发工资,工资一到手她就汇回来,干了两三月就把姐姐姐夫帮她凑的出国费用还清了,后来的工资一直是她姐姐帮着保管的。”
柳贵祥顿了顿,接着道:“她姐姐的理发店生意挺好,而且姐妹俩感情好,姐姐不可能占她的便宜。她这几年汇回来的是美元,她姐姐都帮她存在银行里,没兑换成人民币。她回国之后,她姐姐和姐夫把存折交给她了,并且是当着父母面交给她的。
农村家家户户盖楼房,她想让父母住舒服点,可能也想让父母在村里扬眉吐气,就把美元兑换成了人民币,拿出五万给家盖楼房,剩下的钱都存进了中行皋如支行。”
韩渝低声问:“五万块钱盖楼房够吗?”
“我问过,她姐夫说老房子拆下来的砖头还能用,她父母这些年也攒了几万块钱,而且她家一直想翻盖房子,早就在砖瓦厂订了砖瓦,连黄砂、石子都买好了。”
“她在中行存了多少钱?”
柳贵祥俯身拿起一张银行出具的查询记录,说道:“她姐夫说她本来想多给点钱家里的,她爸说盖房子用不了那么多钱,想让她凑个整存起来,就这么存了三十万。
刚开始存的是五年定期,一下子存三十万,属于大额存款,不但利息高,银行还给她送了两桶色拉油和一套床上用品。结果存了没几个月,她居然分四次取走了。”
“取走了?”
“至少中行没她的存款了,要不是我们下午带着手续去银行查询,她父母和她姐姐姐夫都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取的?”
柳贵祥递上银行出具的交易记录,蒋支则打开公文包取出卢学芹上班的考勤记录。
韩渝接过看了看两份记录上的时间节点,惊呼道:“她请了四次假,都是去银行取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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