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衣老头见到我们,也不搭理,只是闷头在岸边来回走,还一个劲地自言自语。
“糟了!”鼠公公盯着江水,八字胡直直地翘起来。
海姬瞪了他一眼:“别一惊一乍的,到底怎么了?”
鼠公公抓耳挠腮:“我差点忘了,沉沙江鹅毛难渡,再轻的东西飘到江面上,都会沉落。想过沉沙江,必须找到一种叫做影木的树,然后伐木做船,才能过江。刚才的林子里就有影木,现在我们只能先返回,找到影木再来渡江了。”
甘柠真伸手一指,一朵雪莲绽出指尖,徐徐盛开,飞向江面。雪莲落在江上,微微一顿,随即向下沉去,甘柠真收回雪莲,颔首道:“果然没错,片羽难浮。”
海姬用金螺试了试,一样难以浮在江水上。我哈哈一笑:“不用这么费事,我用吹气风带你们飞过去。”
鼠公公一脸惊讶:“少爷你今世学了不少正儿八经的法术嘛。”
我得意地一笑,随口吹嘘了几句。鼠公公指指葛衣老人的背影,幸灾乐祸地嘀咕:“瞧孙思妙的为难样,一定没法过河了,嘿嘿。”
“谁说老夫不能过河?”葛衣老人霍地停下脚步,扭头瞪了鼠公公一眼。小白兔也伸出舌头,狐假虎威地对我们“呸”了一声。
我微微一笑:“原来阁下真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孙思妙,先前失敬了。孙神医如果过河不便,我倒可以载你一程。”
孙思妙乜斜着我,鼻子一哼:“外乡人,少跟我拉近乎。老夫向来深居简出,不和外人打交道。什么大名鼎鼎,尽是胡扯!”
海姬不悦道:“你这个老妖怪真不识抬举,他好心带你过河,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出口伤人?”
孙思妙二话不说,摘下背上的大竹筐,指着筐底编绕的一圈圈褐色木条,盛气凌人地道:“睁开眼看看,这就是影木!老夫自己能过河!”把大竹筐放进江中,竹筐果然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我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再理睬孙思妙,吹出吹气风,准备过江,耳朵模糊听见孙思妙的自言自语:“捣药兔要乱啃药草,还是不行。麻烦,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难道我真过不了江?”
我哈哈大笑,对孙思妙做了个鬼脸:“搞了半天,原来你根本渡不了沉沙江!我都听到啦,孙老头,死要面子活受罪,可笑啊可笑。”
孙思妙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你知道个屁!有本事你自己试试!我这只大竹筐,除了我坐在里面之外,只能再放一样东西,多带了竹筐吃不住重,就会沉。我要是先带小狗过江,捣药兔会把药草全啃坏,老夫这几个月的药就白采了!”
鼠公公捧腹大笑:“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脑瓜,你不会先带着药草过河,再回来接捣药兔和小狗嘛。”
孙思妙冷笑一声,吹了个呼哨,红脸长鼻子狗钻出袖口,绕着他亲热地跑了几圈,瞅见捣药兔,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狺狺低吼,吓得小白兔四处乱窜。
“看见了吧?”孙思妙没好气地道:“如果我先带药草过河,小狗一定会欺负捣药兔。”
我终于明白过来,老头在江边来回踱步,原来是为这个发愁。如果孙思妙不在,捣药兔会偷吃药草,而天狗会欺负捣药兔。偏偏他的竹筐承重有限,除了他之外,一次渡江只能捎带一件东西。
鼠公公眼珠一转:“这还不简单?你先带兔子过江,把狗和药草留在这里。然后你返回来接小狗,到了对岸,再来拿草药••••••。”话说到这里停住了,讪讪地摸摸八字胡。他也明白了,要是按这个办法,会把天狗和捣药兔同时留在对岸。
海姬、甘柠真也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听起来简单,但真要做到,还得认真想想。
孙思妙不屑地扫了我们一眼:“说了半天,你们也一样不行吧?趁早走人,别在这里烦我。”摇摇头,喃喃自语:“唉,要是那个家伙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谁说我没有办法?”瞧着孙思妙趾高气扬的神态,我心头火起,大声喊道。
海姬、甘柠真惊讶地看着我,孙思妙不能置信地道:“你真的有办法?吹牛可别闪了舌头!”
我有心杀杀他的傲气,眼睛朝天翻,故意不说话。孙思妙瞧了我一会,吞吞吐吐地道:“你,小,小兄弟,你说你有办法?”
我重重地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又指着孙思妙,神气活现地道:“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懂吗?为人切忌倚老卖老,要谦虚好学,别整天摆出一副狂傲的模样。真正有本事的,都像我这样——虚怀若谷。看出来了吗?”
孙思妙涨红了脸:“你少胡吹。你真有办法的话,不妨,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好整以暇地道:“不如我们设个彩头。我要是想出了办法,你必须拜我为师。要是想不出,我磕头当你孙子都行,怎么样?”
孙思妙犹豫不决,我嘲弄道:“不敢啊?不敢拉倒。”作势离去,孙思妙一把拉住我,恨恨地道:“好,依你!要是你办不到,我也不要你当我孙子,你得替我采齐魔刹天十八种珍稀药草!”
“一言为定!”我哈哈大笑,指着小白兔,侃侃而谈:“首先,你和捣药兔一起过江。然后返回这里,带着小狗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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