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刘青山和黄月明扶着,迈上一个个的台阶。
黄书文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去推门,大门并没有上锁,所以一推即开。
吱呀一声响,仿佛推开了尘封的一段历史。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影壁,岁寒三友图,青松挺拔,竹枝苍劲,寒梅怒放。
无论岁月多么艰难,都无法阻挡他们顽强的生命力,植物如此,人亦如此。
正有三个人,绕过影壁,急匆匆地向大门这边赶过来。
爷爷刘士奎,健步走在前面。
刘金凤扶着小脚儿的奶奶,紧跟在后,老太太几乎是被孙女架在半空。
刘青山也没有出声,只是和黄月明一起扶着黄书文向前。
对面的刘士奎停下脚步,惊喜地打量着。
奶奶的眼睛,此刻变得格外明亮,她和黄书文彼此打量着,似乎想要从对方苍老的面容上,寻找过去的影子。
“二哥!”
“三妹!”
二人几乎同时呼唤一声,然后猛的扑到一起,紧紧抱住对方。
两位老人,此刻哭得像个小孩子。
周围的人,也全都眨着红红的眼睛,这泪水,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重逢的甜蜜。
刘青山也抹抹眼睛,他当然能理解这种隔绝了几十年的兄妹之情。
想想要是叫他几十年看不到小老四,那简直不敢想象。
好久,两位老人这才分开,但是他们依然握着彼此的手,再次细细地打量。
刘青山这才居中介绍:“这是我爷爷。”
“二哥,我叫刘士奎。”爷爷伸出双手,也搭在上面。
“妹丈,这么多年,谢谢你照顾淑贞!”黄书文也使劲摇晃着刘士奎的手臂。
刘青山又给黄寿廷和褚凤珍介绍给爷爷奶奶,这两个连忙一边鞠躬,嘴里一边叫着“姑姑”“姑父”。
黄月明有点着急,轻声向刘青山询问:“我一会儿怎么叫?”
她还是搞不懂亲戚之间的称谓。
刘青山也不管他,拉起刘金凤的手:“大姐,这是舅爷爷,这是舅舅和舅妈,这是月明,年龄比你小一岁。”
最后才笑着对黄月明说道:“你管我的奶奶,当然得叫姑奶奶。”
黄月明还真实诚,一边鞠躬,嘴里一边叫着:“姑奶奶好,姑爷爷好。”
大家也都笑起来,那仅有的一丝伤感,也被笑声冲淡。
“二哥,先进屋暖和暖和?”奶奶一直拉着黄书文的手,似乎再也舍不得撒开。
她有两个兄长,两个姐姐,小时候,和这位二哥年龄相近,感情也最好。
“先看看院子吧。”黄书文并不觉得冷,现在他的心里,那叫一片火热。
说话间,院门一开,秋菊奶奶拎着个菜篮子走进来,看到一院子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目光中便露出惊喜。
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到黄书文身上,快步走上前,欣喜地叫道:“二少爷!”
“你是?”
“我是秋菊啊!”
秋菊奶奶乐得合不拢嘴,眼睛里还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奶奶便把秋菊奶奶的情况说了一遍,听说她一直保存着当年的房产地契,黄书文也连连点头:“难得难得啊。”
“秋菊,现在也不许叫少爷小姐什么的,你也就跟着我叫二哥。”还是奶奶明白事理。
于是,一伙人便在刘青山的引导下,在院子里四处看看。
“青山,修复老宅子,可没少费心。”黄书文走得很慢,看到现在的院子,比他记忆中的还新。
尤其是用料,显然都是以前的砖瓦木料,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舅爷爷,您要是喜欢,以后就常住家里好了,这宅子,还是你们老辈人的,我在琉璃厂那边,还有一套呢。”
刘青山知道,这宅子虽然有奶奶一部分,但是也有眼前这位舅爷爷一份。
“住倒是无妨,但是这宅子,还是你的。”
黄书文可一点不糊涂,正好儿子儿媳就在跟前,直接把话说明,免得以后起什么纠纷。
黄寿廷也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在港岛好歹也算是住着别墅,自然是看不上这种老院子。
“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奶奶终止了这个话题,然后朝前面一指,“二哥,这里是你当年住的。”
黄书文立刻又激动起来:“那我还住在这,快进屋瞧瞧。”
“二,二哥,都已经给您拾掇好啦。”
秋菊奶奶推开屋门,黄书文在黄月明的搀扶下,进到屋里,只见书桌床铺,一如当年的陈设,瞧着瞧着,不禁再次老泪纵横。
这些旧书桌旧家具之类,老帽儿师叔他们可收了不少呢。
虽然太过名贵的有限,但是常见的却挺多。
在书桌后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从一个老旧的笔筒里面,抽出一支毛笔,黄书文的脸上,露出无限的回味:
“三妹,当年我在这里写字,你经常趴在旁边,歪着头看,还最喜欢捅我的胳膊肘。”
屋子里的一干小辈,都面带笑意,而刘青山,则忽然有点想老四老五了。
可惜,这次两个小家伙还上学呢,要不然,肯定得跟来。
站起身,看看床铺上,铺着崭新的被褥,黄书文的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
“二哥,听说你要回来,三姐就急着赶过来准备。”
秋菊奶奶笑呵呵地说着,能看到故人,她也同样很兴奋。
“好,以后我就在留在这里。”黄书文看样子,是真不准备回港岛了。
搞得黄寿廷面露难色:父亲在这边,身体又不大好,他是真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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