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年,提前一年……
此时此刻,严喆珂没有丝毫的惊喜,反倒一阵慌乱与难受,就仿佛突然被医生宣布了绝症。
五月初,纪灵犀问她是否还坚持出国时,她回答的是那样坚决那样肯定,可当一切提前发生,事到临头,她才霍然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强烈不舍,说好的暑假和橙子去漂流,说好的明年一月份到北地看极光,说好的一起度过自己二十岁和橙子二十一岁的生日,说好的交往两周年去鸳鸯山求爱情锁,说好的去见过他父母后,恋情公开,每天黏在一块,卿卿我我……
畅想得太多,承诺得太多,而时间太少……
“你们把我刚说的材料尽快拿来,学校统一帮你们办各种手续,如果一切顺利,八月初就能出发,到了那边,先有个短期的语言培训,我相信以你们的外语底子,很轻松……好了,都回去吧,记不清楚需要哪些材料的这里有清单……”院长爱惜地抚摸了下自己日渐珍贵的头发。
八月初?现在是六月底……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月了,再有三十多天,就要和橙子分开,每年或许只能见那么两三回……严喆珂突有呼吸不畅,心脏发紧之感,她忍着那突如其来的悸动,呆呆拿过清单,跟着前面的同学,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严喆珂?”忽然,她耳畔响起了一道略显尖利的嗓音。
女孩霍地回神,抬起头来,看向了黄熙雯,和自己一样拿到了共同培养名额的黄熙雯,刚才喊了自己一声的黄熙雯。
“什么?”她颇为茫然地回应了一句。
“你刚想什么去了,我说,到了那边,我们俩住一块吧?大家都认识,都是同学,互相能有个照应嘛。”黄熙雯埋怨了一句,重复了刚才的话语。
她脸蛋肉肉的,冲散了五官的艳丽,显得容易亲近,旁边的两位男同学也在讨论着类似的事情。
严喆珂是难过时候绝对不哭泣的女孩,习惯将种种负面情绪压在心底,紧紧包裹,不让它们外散,等黄熙雯说完,她已控制住了自身,浅笑着回答:“好的呀,如果我家里没别的安排。”
他们都是同学,彼此间联系方式不缺,没多说什么,于学院大楼前分头离开,各有各事。
向基础教学楼行去的途中,严喆珂徘徊于林荫之下,品尝着心里的不舍和留恋,陡然生出了要不要放弃这个机会的想法。
这一去,多则五六年,少则三四年,上千个日日夜夜,比我和橙子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多的是意外,多的是偶然,多的是考验,多的是猜忌,一不小心,感情就会脆弱,就会流散……
而即使不出国,我也能深入学习,也能为太后分忧解难,也能在自身喜欢的领域撒野……
每天和橙子这样腻在一块,陪着他一步步登上武道巅峰,分享他的痛苦与煎熬,感受他的喜怒和哀乐,看着彼此一点点变老,直到最终,不是很好吗?
可是,如果真要放弃,那我肯定会遗憾一辈子,会感觉前面好多年的努力付诸了东流,会有种本身人格不再完整,变成橙子附属品的惆怅……
理想,还是爱情?严喆珂再次有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叹息。
或许真像老爸和太后说得那样,大学不谈恋爱,走得轻轻松松,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瞬间,她的脑海里莫名跳出了一段旋律: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是的,不管怎样,还是想爱那个傻橙子!
严喆珂咬着嘴唇,心绪涌起又落,落了再涌,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还是决定把握机会,出国留学。
我相信自己,也相信橙子,相信我们能经受住时间和距离的考验,相信我们最终能走在一起,走过人生所有的苦与乐!
呼……她吐出了心里的惆怅和悲伤,听到了手机响起特别提醒的声音。
从包里拿出一看,她发现是楼成传来的消息:
“珂珂,还没好吗?要不我到你们学院大楼接你?”
刷得一下,严喆珂的眼眶就因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红了,她扭头望向旁边,忍了片刻,才挂着似哭似笑的表情回复:
“我好了,你站在原地,等着姐姐……”
她按动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故作轻快地打出后面几个字:“来接你~”
“好的,老地方!”楼成“憨笑”回应。
这时,他手机突地响起,来自老妈。
“喂,成子,都考完了吗?感觉怎么样?”齐芳习惯性关心了句学习。
“刚好,还行。”楼成实在找不出别的词语来形容。
自己的成绩大概属于没有挂科,六十以上,七十左右的那种。
齐芳也不怎么在意儿子的学习了,简短一句后便问起重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订票没?”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兴致勃勃道:“成子,把你那同学带回来让爸妈见一见呗,就是那个严喆珂,你们还真是有缘啊,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武道社队友……”
总决赛打败山北后,严喆珂和楼成那忘情的拥抱和险些上演的亲吻,在闪瞎了一群单身狗眼睛的同时,也将本身的恋情暴露在了楼志胜和齐芳面前,当天晚上,在日常的通话里,楼成见识到了老妈的八卦本领,被轰炸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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