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貅并没有如愿地激怒那个外国人。
相反的,那个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利落地打晕了李貅和陆嘉明。
李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放在一辆货车的后车厢里,车厢里很乱,光线昏暗,到处堆着东西,一边是焊在车厢壁上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不知道是用来发射信号还是干什么的装置,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另一边就是长凳子,李貅和陆嘉明都被扔在地上,大概是为了防止被追踪,两个孩子的衣服都被扒光了,用厚厚的毯子裹着。
车厢里开着灯,几个外国佣兵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还有人吸烟,车厢里乌烟瘴气的,没人注意到李貅已经醒了过来。
李小阎王默不作声地躺了一会,悄悄伸出手去,摸了一把躺在自己旁边的陆嘉明宝宝。
宝宝还在昏睡着,呼吸很急促,满头冷汗,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还好。
他还活着。
李貅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躺了回去。
最初的警醒过后,被那挪威人手刀砍了一下的脖子开始酸痛起来。
他一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躺在地上,静静地想起问题来。
李貅之所以被称为小阎王,可不仅仅是因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而是心思也深沉得像个小恶魔。
李貅聪明得很,他知道这些人绑架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要自己的命——除非一个人被李祝融弄得家破人亡,拼着被李祝融报复也要杀了李貅。
但是,这样无能的人,往往连碰到李貅的能力都没有。
能解决李貅身边重重保镖,绑架李貅的人,至少,是拥有能和李祝融分庭抗礼的能力的。
他敏锐地知道,这帮人可能不是普通的佣兵,而很可能是接受过正式训练的特种兵,他在昏迷之前想要激怒那个外国人的话,竟然一点没有奏效。
事实上,要是能激怒那个人的话,从他说出的话,李貅至少可以判断他们大致的来路。
如果骂李貅仗着他爸的权势嚣张的话,就不大可能是北京的人了,很可能是李祝融把谁的公司弄破产了,别人来拼死一搏,绑架李貅勒索他。
如果骂他“小杂种”的话,很可能是李家内部的人,因为李貅的母亲是谁,除了夏宸之外,基本只有李家人清楚了。
如果骂李祝融没什么能耐的话,那估计就是北京的人了——很可能是哪个家族的人看不惯李祝融的行事,想要给他一点警告。这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他和陆嘉明宝宝能平安回去。
李貅毕竟是小孩子,勉强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耳边传来细细的哭声。
兔子装被扒掉的陆嘉明宝宝,光溜溜地坐在那里,披着一块脏兮兮的毯子,正摇晃着李貅的手臂,一抽一抽地哭着,快要背过气了。
李貅满头雾水:“你哭什么啊?”
他是被李祝融一手教成的,从小就知道,要真遇到伤心的事,哭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想想办法。
可陆嘉明宝宝不同。
他本来只是被李貅骗去他家看蔷薇花的,却被抓到了这里,还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人脑袋被打碎,死在自己面前。
这个晚上,陆嘉明宝宝经历了他这四年半的人生里最大的变故,最恐怖的事,和最危险的境地。
被打晕之后醒过来,又被扔在一个昏暗的车厢里,旁边还坐着一堆吞云吐雾的外国佣兵,李貅又躺在他身边,一点声响没有,宝宝当然被吓得直哭。
他拖着李貅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我……我要回家,我不……不要看……看蔷薇花了……”
李小阎王对他的惊慌很不能理解.
“你别哭,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你知道你那个夏宸哥哥是谁吗?”李貅大概是对把陆嘉明宝宝卷进来很愧疚,竟然破天荒地在耐心地“宽慰”他。
“哥……哥哥就是哥哥……”陆嘉明宝宝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宸叔可是很厉害的,我爸爸说,别看宸叔平时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认真起来,别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陆宝宝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在他心中,他的夏宸哥哥,只等于各种美味的饭菜、等于会种花,会种菜,什么事都懂的,一个温柔的哥哥而已。和今晚这些血腥恐怖的东西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可是,李貅在这时候提起夏宸,却让宝宝安心了起来。
“哥哥会带我们回去吗?”宝宝一脸期盼地看着李貅。
李貅拍了拍胸口,伸手勾住了宝宝的肩膀:“你放心,我爸爸和宸叔很快就会把我们救出去的。”
到时候,就让我爸弄死这些该死的外国佬……
不过,这句话,李貅却没有说出口。
-
夏宸在八点十九接到了李祝融的电话。
“家里保镖联系不上,小安出事了。”这位二十六岁的年轻父亲在自己的独生子被绑架之后,显露出来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镇定。
“弄清楚怎么回事没有?”夏宸问。
“有内鬼。”李祝融言简意赅:“有人在封锁消息,势力很大,不留痕迹。绝不是北京的人。我已经让郑野狐在查出入境记录。”
“是不是你和越南人做的生意出了差错?”
“不可能。”李祝融斩钉截铁:“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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